翁志銘﹝霍克思vs櫻木川vs何弼﹞的文字翫

　　第一章：《初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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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王建民大聯盟的初登板嗎？那是他的初次先發。

讓我們一起透過文字來回憶那場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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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
　　
　　二００五年大聯盟開賽後洋基隊四月份戰績是非常難堪的九勝十四敗，向來沒有耐心的洋基大老闆史坦布瑞那早就火大了，嚴苛的紐約球迷和媒體批評的聲浪同時舖天蓋地而來，主要的重點是：總教練托瑞應該要拿出辦法來，不可讓洋基隊繼續沉淪下去。托瑞擔任洋基隊總教練已經十年了。十年來，他帶領這支球隊九次打進季後賽，並且拿下四次世界大賽冠軍。不管是球評或球迷眼中，洋基絕對應該是大聯盟球隊中數一數二的勁旅；加上洋基用高達兩億美元所打造出來的球員陣容，怎樣也不該打出這樣的成績。
 
　　有人說：問題出在球隊的先發投手陣容上。洋基預定的五大先發之一││帕瓦諾球季開始就進了傷兵名單，另一個先發投手萊特不過投了幾場球肩膀也受傷了，緊跟著被放入傷兵名單。但問題這麼單純嗎？只因為兩個預定的先發投手無法上場就讓球隊的戰績如此難堪嗎？或許是、也或許不是。但球隊的戰績不振是明顯殘酷的事實，身為總教練的托瑞一定得要拿出辦法來才行。
 
　　「嗨，艾倫。」托瑞問：「誰能拉上來頂替萊特。」
 
　　二００四年時還在洋基三Ａ哥倫布快艇隊擔任教練的艾倫，他現在是洋基隊的牛棚教練，他對洋基隊三Ａ的預備球員最熟悉了。托瑞想要找人頂替投手萊特先發，無法避免地問起他的意見。
 
　　「春訓中表現精采的王建民吧。」艾倫說。
 
　　兩人討論後正式決定了王建民初登板的對手是多倫多藍鳥隊。
 
　　即將從三Ａ球隊拉上大聯盟的王建民，總教練托瑞對他沒有太大的期待，他甚至不知道這個好不容易有機會上來的菜鳥能夠在大聯盟裡面待多久。當然，托瑞會希望王建民能夠待久一點，因為這意味王建民投得不差，可以幫忙解決球隊先發投手調度失衡的問題。但是這種事可能發生嗎？大聯盟的競爭如此的殘酷，多少菜鳥好不容易從小聯盟踏入大聯盟的比賽場地，沒幾天就因為表現不佳被匆匆送回小聯盟。尤其是洋基隊主場，那些沒有大聯盟經驗的菜鳥投手，在滿座觀眾的叫囂聲中，罕有人頂得住四面八方而來的壓力，發揮出平常的投球水準。王建民會是意外的驚喜嗎？如果現在到處跟人說：「yes，王建民會成為洋基隊的大驚奇。」肯定會淪為紐約脫口秀場裡的一個笑話。
 
　　事實上，王建民幾天後所要面臨的投球問題，托瑞沒有任何心思幫他設想。對於托瑞來說，王建民四天後對藍鳥隊的投球，不過是季賽中的其中一場比賽而已。在托瑞的記憶裡，上次洋基隊的菜鳥投手初登板時能有傑出表現的球員是一九九六年的拉米諾‧門多薩；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托瑞實在無法對王建民有任何期待。托瑞只希望王建民挺得住壓力不要太失常，能有五局投球、最好是六局，而且失分在五分以內，就算完成任務，至於贏球的責任就交給打線來發揮了。
 
　　「這支球隊怎麼會變成這樣……」托瑞心想。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但是托瑞還是難以相信洋基隊竟然會打出這種戰績。托瑞頭好疼。十年洋基生涯裡，他第一次碰到這種讓人慘不忍睹的戰績，也是第一次在總教練位置上幹得這麼辛苦。然而，不該發生的事發生了，他要拿出辦法來解決問題││這是存在於托瑞心中始終不變的態度，其實也是每個經理人應有的態度。
 
　　這時候的托瑞絕對不會相信，把王建民從三Ａ球隊拉上大聯盟的決定，不僅幫了他自己，同時也幫了洋基一個大忙。
  　　
　　【唯一該做和該想的事】
  　　
　　要王建民上大聯盟的那通電話打到洋基三Ａ哥倫布快艇隊的教練辦公室。三Ａ教練很快轉告王建民這個好消息。
 
　　王建民知道自己終於可以正式踏上大聯盟球場了。他興奮嗎？當然。有興奮到讓他忘我嗎？不知道。但是當天他直到深夜四點才有辦法睡著。
 
　　成為大聯盟的正式球員是王建民二０００年簽約來到洋基球團後奮鬥的唯一目標，如今終於實現了。得知消息的王建民立刻打電話回台灣的家中，告訴父母親自己正式登上大聯盟了，同時定好四天後雙親的來美看球的機票；當然他也很快告知陪伴自己在美奮鬥的妻子這個好消息。
 
　　雖然王建民登板對付藍鳥隊還有四天的時間，但是慎重的球團要他早點過去熟悉環境準備應戰。回到家後，他匆匆的只收拾了幾件換洗用貼身內衣褲和幾件隨手小物件。畢竟他不知道自己能在大聯盟待多久，說不定很快就被送回小聯盟，真的不需要帶太多東西。
 
　　王建民來到紐約曼哈頓東北方、隔著哈林河對岸的布朗克斯區的洋基球場報到。當他第一次踏入曾經見證無數傳奇棒球人物的洋基球場更衣室時，沒有太多洋基的球員理會他，大家見到他時，簡單打個招呼算是知道他來了。畢竟王建民只是一個不知道能在大聯盟待多久的菜鳥，而且戰績不振讓這些洋基球員傷透腦筋；身為團隊一員，他們不願見到這種事情發生，此時沒有心情特別照顧像王建民這樣的菜鳥。同時，在這個球隊戰績不振的時間裡，洋基更衣室裡的氣氛很糟糕，但是向來沉默少語的王建民不在乎；他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是大聯盟洋基隊的投手，他的責任是投球幫助球隊獲勝，關鍵是用什麼方法才能讓四天後的對手藍鳥隊的打者出局，這些才是他該做的事，也是他唯一該想的事。
  　　
　　【紐約的天空終於放晴了】
  　　
　　「主要用伸卡球，搭配變速球和滑球對付打者。」再兩天就要初登板對戰藍鳥隊了，王建民在牛棚中練球，曾經跟王建民在小聯盟二Ａ和三Ａ都有師徒關係的教練艾倫對他說：「你不用擔心打者把球打出去，有基特和Ａ‧羅得幫你。」
 
　　「嗯。」王建民點頭。他的伸卡球是艾倫精心調教後的投球武器，能夠大量製造打者的滾地球。他也知道基特和Ａ‧羅得都是能攻善守的明星球員，只要自己能夠投好伸卡球造成滾地球，有他們在背後支持，絕對沒問題。
 
　　王建民大聯盟初登板的日子終於來到。
 
　　那天紐約一早就開始下大雨，天空烏雲密佈，不時還有驚雷轟下，原本預定下午一點開始的比賽，誰也無法預測能否準時開打，使得早早就到球場熱身的王建民，熱身完畢後只能望著天空發呆。
 
　　隨著比賽時間接近，陸續有更多球員來到球場熱身準備比賽，但這時球場的積水情形依然看不出比賽是否能準時開打。王建民坐在更衣室一角，聽著習慣在賽前沉澱心情的嘻哈音樂，竟然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嘿，過來看，那個菜鳥竟然睡著了！」更衣室的其他球員很驚訝，他們所知道的每個大聯盟菜鳥投手，初登板前心情總是七上八下、緊張的不得了，如今王建民居然在等待比賽是否開打的氛圍中睡著了，只能說蔚為奇觀。
 
　　「喔，還真的是睡著了。」總教練托瑞也看到了。他無法不驚奇。這麼重要的日子，王建民居然可以在這裡打盹，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是他笑了笑。「對於一個剛上大聯盟的菜鳥投手來說，或許不是件壞事……」他心想。
 
　　紐約的天空終於放晴，洋基與藍鳥隊的比賽確定要進行，現在球場工作人員正加緊腳步整理場地。
 
　　「嗨，菜鳥，工作了。」王建民從夢中被人叫醒。雖然還沒開始比賽，但是有人過來叫他，因為比賽前還是需要某種程度的熱身準備。
 
　　「喔，謝謝。」王建民起身後靦腆地地看著對方。
 
　　隨之叫醒王建民的人笑著離開。「搞什麼東西嗎？難道這傢伙不知道今天是他自己初登板的大日子嗎？」
  　　
　　【就是要投給你打】
  　　
　　延誤了將近一個鐘頭的比賽終於要開始了，先前王建民在牛棚中也完成上場前的準備熱身投球。踏上球場的投手丘前，王建民回憶著投手教練的話：「你已經關上背後的一扇門，往另一扇門前進；被關上的是小聯盟的門，即將面對的是大聯盟的那扇門，接下來要靠你自己打開大聯盟的那扇門。」王建民站上投手丘後，揮走剛剛心中投手教練提醒鼓勵自己的那些話，然後告訴自己：「我是投手，責任是製造打者出局，努力幫球隊贏球。」
 
　　比賽正式開始。
 
　　王建民站在投手丘上看著捕手的暗號指示。藍鳥隊的打者則是搖晃著手中的球棒。面對王建民這樣的菜鳥投手，藍鳥隊的打者只想用手中的棒子好好羞辱他一番。他真的很想讓王建民知道，大聯盟不是那麼好混的地方，要是沒有能力競爭，最好早點打包回家換個職業，不要在球場上浪費生命。
 
　　其實，藍鳥隊打者那樣的想法並非無禮，棒球的最高殿堂││「大聯盟」是個只能用實力來證明自己的世界，沒有取巧的方法，大家各憑本事競爭；沒有本事的人的確最好早點打包回家去，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
 
　　這樣的大聯盟世界殘酷嗎？
 
　　或許是吧。但它也相對的公平，只要你有實力和本事，你可以在這裡得到所有你想要的得到的東西，包括無法想像的高薪和無上的榮耀。
 
　　依照賽前和教練團商討過後所制定的投球策略，王建民主攻快速球系列的「伸卡球」來對付打者；面對首棒打者，他所投出的第一個球就是伸卡球。
 
　　「strike .」主審喊聲。王建民在大聯盟的第一顆球快速地竄入好球帶中。
 
　　藍鳥隊首棒打者發現王建民這個菜鳥並不怕他，投球上沒有絲毫閃躲。他有點納悶，也有點生氣。他益發覺得自己有必要用手中的棒子好好幫這個菜鳥上一課，狠狠地把球敲得遠遠的，讓這個菜鳥知道大聯盟打者的兇狠。
 
　　王建民的投球節奏很明快，很快地投出在大聯盟裡面的第二顆球││依然是個擺明就是要「投給你打」的好球。想要教訓王建民的藍鳥隊首棒打者覷著來球行進軌跡，發現球雖然控制在本壘板邊邊角角，但是並不難打。於是他不客氣地用力一揮。果然，他打到球了，但是無法掌握擊球的甜蜜點，造成一個無力的滾地球，被封殺在一壘前。
 
　　藍鳥隊的第二個打者上場後，王建民還是用伸卡球對付他。打者看著球揮棒。眼看他明明就要紮實地擊中球的「甜蜜點」了，但是球卻忽然在本壘前向他的內側、膝蓋以下的位置墜落。他正覺得不對勁，但是揮出去的球棒已經收不回來了。他果然打中球，但是只打中球的上緣，變成一個軟弱無力的滾地球。如同首棒打者的下場，他被封殺在一壘前。
 
　　接下來的第三棒打者，面臨與第一、二棒打者同樣的問題，打得到、但就是打不好，還是被封殺在一壘前。
 
　　王建民只用了六個球，就結束他初登板的第一局投球。微妙的表情出現在洋基總教練托瑞的臉上。雖然比賽第一局才剛結束，說什麼都太早，但是多年的大聯盟總教練經驗所養成的直覺告訴托瑞，好像有什麼好事情，會在今天的洋基球場上發生。
  　　
　　【讓危機的傷害降到最輕】
  　　
　　隨著比賽進行，王建民前面三局連續讓藍鳥隊的打者三度「三上三下」。
 
　　王建民這三局的「好投」，讓人賞心悅目，打者一個又一個的滾地球，讓洋基隊的內野防線忙得不可開交，但是他們流暢的守備動作，不斷地將打者封殺在一壘前，讓比賽變得好看極了。休息室的總教練托瑞也開心地笑了，心想：「說不定他可以讓我在十年後，看到菜鳥投手在初登板時表現傑出。」
 
　　王建民的初登板來到第四局。他解決這局的首位打者後，被藍鳥隊的第二棒奧蘭多‧哈德遜打出穿越二壘防區的一壘安打││照理說，投手被擊出安打不是好事，但是球場上四七四八三名洋基球迷反倒爆出熱烈的掌聲。
 
　　這裡是洋基球場不是嗎？怎麼會在王建民被擊出安打時喝采呢？不奇怪。真正內行的球迷都知道，在投手結束十人次的「完美」投球時，應該給予適時的掌聲喝采；尤其是像王建民這樣的一個菜鳥投手，能有這種驚艷的演出，更應該給他最大的掌聲喝采鼓勵。
 
　　至於哈德遜的安打，王建民順利解決後面的打者結束該局，沒有釀成傷害。
 
　　危機，無法避免；關鍵在如何有效處理處理，讓危機所造成的傷害降到最輕。同樣的，大聯盟的棒球觀念是：「任何投手一定會遭到對手打擊，也一定會被對手拿到分數，所以想要成為一個好投手的關鍵是：面臨失分危機時，如何有效地化解，讓失分的傷害減到最輕。」
 
　　這場比賽來到第五局，王建民的危機出現了。藍鳥隊這局的第一個打者辛斯基擊出一壘安打，隨後王建民保送了洛伊斯，雖然他讓下個打者滾地球出局，但是原本一、二壘上的跑者，推進到二、三壘上。接著打者亞當斯擊出滾地球被封殺，但已足以讓三壘上的跑者回到本壘得分。
 
　　再接著的藍鳥隊打者卡達藍諾圖打出三壘方向的滾地球，三壘手Ａ‧羅得處理時，出現小小的不規則彈跳，按理說，這樣的彈跳不至於讓守備者無法應付，但是Ａ‧羅得失誤了，讓球滾過身體，雖然補位的游擊手基特奮力將球攔下，但是傳一壘時，已經無法封殺打者。不久後球場的紀錄組正式認定三壘手Ａ‧羅得這次的防守失誤；同時這個失誤，也讓王建民丟掉了這場比賽的第二分。
 
　　野守失誤以致失分，對任何投手來說都是沉重的打擊，許多投手會因此亂了陣腳，無法維持正常投球狀態。洋基隊的明星投手穆西納就承認自己很容易受到守備失誤影響。他甚至公開表示過：「有時候Ａ‧羅得的失誤讓人沮喪，投球的專注力因此大受影響。」如今Ａ‧羅得的失誤出現在菜鳥王建民身上，讓人替他擔心，接下來的投球會不會受到影響。
 
　　失誤，是棒球比賽中的一部分；就好像我們的人生中，一定會因為別人的失誤而受到影響。重要的是，面對失誤時，我們用什麼態度來面對。
 
　　發生Ａ‧羅得的失誤後，王建民面無表情的回到投手丘上，沒有人能夠從他的表情中解讀出他對剛剛那個失誤的想法；但是，接下來的投球中，王建民穩穩地拿下這局的第三個出局數，然後緩慢地步下投手丘回到洋基休息室。感覺上，似乎Ａ‧羅得的失誤沒有影響到他的投球心情。
 
　　當王建民在休息室坐好後，總教練托瑞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王建民的表情如此安靜，似乎唯一的心情就是等待下一局的投球。托瑞看過太多在野手失誤後，投手回來時一臉悻悻然不悅的模樣。但是王建民沒有││不僅沒有，還讓人有種錯覺，似乎剛剛沒發生過害他多失一分的失誤問題。
　
　於是托瑞又笑了。「這個來自東方的投手很有意思。」他無法不這樣想。
　　
　　【可惜被搞砸了】
　　
　　畢竟大聯盟打擊者的強度不是易與之流，在二、三輪與王建民遭遇後，逐漸修正打擊的角度，王建民的投球越來越辛苦，剛剛在第五局被拿走兩分，現在六、七局比賽中，藍鳥隊的打者較能掌握擊球點，這兩局的投球中，王建民都面臨得點圈上有人的局面。但是他臉上的表情始終沒有不變，不管球場上的風雲變化如何，都能夠維持專注和沉穩的態度，站在投手丘上投球，同時也順利地解決得點圈上有人的危機。
　
　王建民完成第七局的投球工作，回到休息室坐好；沒有多久，投手教練告訴他工作結束了，可以放鬆休息。王建民點頭表示了解。他知道接下來球隊的投球工作會交給中繼和救援投手負責。也在教練離開後，王建民起身收拾手套，同時幫自己倒了一杯水。他喝過水後，離開休息區去找隊上的專業運動防護員幫他冰敷辛勞了七局的投球手臂。這是每個投手於長局數投球後必做的事。
　
　對於一個大聯盟的菜鳥來說，這是值得驕傲的投球內容。王建民七局總共只用了精簡的八十一個球，同時在七局的二十一個出局數中，因為他的伸卡球，造成十五名打者滾地球出局。另外，在他結束投球工作時，球隊以三比二領先，他有機會在初登板時就取得大聯盟中的第一勝。
　
　初登大聯盟投手丘的王建民當然想要拿下這一勝，洋基隊的教練團和其他球員也想要拿下這一勝，因為，在這場比賽之前，球隊陷入三連敗的困境，大家都需要這一勝來改變頹靡的心情。
　
　然而棒球場上的風雲變化不測，領先再多似乎也不夠，更何況洋基隊只領先一分。意外的，向來穩定的「設局投手」高登失手了。他八局上場時，沒有完成自己的任務，被藍鳥隊的打擊者轟出追平比數的全壘打。
　
　「你怎麼搞砸了呢？」洋基隊總教練托瑞心想。但他絕對不是替王建民失去勝投的機會感到可惜，甚至壓根兒沒想到這回事；他是總教練，他氣的是高登沒能完成任務，丟掉球隊唯一領先的一分，讓比賽勝負回到原點。
　
　其實總教練托瑞也很需要用這一勝來提振球隊的士氣。
　　
　　【這孩子會讓人期待他下次的表現】
　　
　因為那支全壘打，遺憾的表情出現在洋基隊球員身上。在這樣的時間點上，不會有人注意到王建民不見了。這真是奇怪的一件事啊！任何一個菜鳥投手初登板有機會拿到勝投，都會緊張兮兮地坐在休息室裡等待比賽結果，王建民卻在他的重要時刻不見了。
　
　他究竟到哪裡去了？
　
　對於洋基隊而言，王建民只是一個菜鳥球員，不會有人特別注意他。現在大家的心思都放在球場上，畢竟洋基隊從開季以來輸多了，也輸煩了。
　
　幸好，洋基隊的終結者里維拉守住九局上藍鳥隊的進攻後，九局下洋基隊辛苦地攻佔得點圈時，打擊者適時地擊出再見安打送回壘上跑者，幫洋基隊贏得這場比賽的勝利。這也讓全體洋基隊從球員休息區跑出來，又叫又跳，慶祝這場三連敗後好不容易的勝利。
　
　在洋基球員吼叫一陣子後，有人想到投了七局好球的菜鳥投手王建民，論功行賞，他是這場勝利的重大功臣。
　
　「王、王、王……」幾位球員呼喚王建民的名字，彼此問起後，才發現他七局後不在球場上的事。
　
　「這傢伙怎麼不見了？」隊友難免這樣想。
　
　賽後的記者會上，有記者問王建民，在他初登板的大日子裡，怎麼會錯過以再見安打結束比賽的戲劇性勝利時刻。王建民用他「王式風格」的無辜眼神不好意思地說：「我不知道比賽有這麼緊張，我覺得只要平常心投球就好，工作結束了，身體黏濕濕的很不舒服，我就到盥洗室淋浴……真的很抱歉。」
　
　關於這件事，並沒有隊友責怪，因為先前他們都已經看過王建民在出場前睡著了的畫面。「真是個有趣的傢伙……」大家忍不住這樣想，同時把這件事當成笑話。「像他這樣的菜鳥，居然可以在比賽前打盹，投完球後，有機會勝投，不等看到結果，就直接跑去洗澡了……」
　
　在這場比賽後的記者會上，總教練托瑞語重心長地說：「最近球隊打得這麼慘烈，而王的表現卻如此耀眼，相信隊友們應該都看到了，肯定記憶深刻……總之，這孩子投得真好，會讓人期待他下次的先發表現。」
　
　其實總教練托瑞言下之意是：提醒洋基隊球員可以從王建民這場比賽的投球內容中學到東西。明星投手穆西納的發言，附和了托瑞的看法。他說：「王看起來很輕鬆，投得也很好，或許我們都太求好心切了，我們應該像他那樣。」
　
　總教練托瑞確實有其過人的智慧，若非如此，如何讓洋基隊這一群年薪總金額兩億美元左右的球員服服貼貼。
　
　無論如何，王建民在初登板的過程確實幫洋基隊的隊友們上了一課，而且日後，他的隊友還會從他身上陸續學到許多以往沒有見過的東方文化。